新帝登基的消息傳來時,孟星河正好啟程與藺長風幾人去往辰州斷魂谷。
辰州多崇山峻嶺,歧路難行,眾人按以往的速度盤算,本以為八日再添個半日能到,沒想到第九日了還在山道上轉悠。
此時已入夜,前邊山道還蜿蜒盤旋,望不到頭,藺長風打頭帶著眾人去近旁村鎮尋客棧。
離長安城破之時已過一月,時入深秋,孟星河裹著斗篷也覺得冷颼颼的,縮了脖子窩在藺長風身前——所有人都習慣了他們這黏人勁兒。
“白露山莊的暗探已經派出去了,沿路也都有傳信?!睏铌P雪終于把折扇收了,白褶子和文生巾上的藍白飄帶一道輕舞飛動,“鄧州暫時安穩,蕭逸淮那邊也沒有立刻起兵的打算,倒不必太過憂心?!?br/>
“話是這般說,但誰知道蕭逸淮哪天就突然動身了?!泵闲呛右徽f話,那卷了山道沙塵的大風直往嘴里鉆,他抖著嘴唇說得有些甕聲甕氣,“這一個月他是用來站穩腳跟,豐添羽翼的,忙活完了自然就去解決心腹之患了。”
藺長風已許久沒說話,雖然他素來就這般安靜話少,但楊關雪這會兒總覺得有些問題,挑了個話頭問道:“少莊主,你帶襄王殿下去了鐵馬堂后要走嗎?”
新帝已登基,五殿下不可再叫,孟星河正經封號是襄王,楊關雪便早早改口了。
藺長風默然,孟星河卻著急地半回了頭,戴著紅帽的腦袋貼著藺長風的胸膛擦過,后者胸膛起伏了一下,往后挪了些。
“你要走?”孟星河眸子澈亮,那般睜著看過來天真純粹,“皇姑母不是說你師父會來找你嗎?”
楊關雪笑道:“是找他又不是找你,難不成他師父還能猜到你們是湊對兒待?”
一聽到“湊對兒”,孟星河兀自耳熱了,支吾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到時候再說?!碧A長風把他的頭撥了回去,聲音比以往更低沉了,還帶了些啞,“斷魂谷都沒到,還管起鐵馬堂來了?!?br/>
孟星河感覺這人心情莫名不大好,想著許是倦了,便乖乖坐好閉嘴,縮著頭不再吭聲。
到得一家小客棧,藺長風下了馬就獨自快步走了進去,好像跟他們不是一伙兒的。
孟星河和楊關雪對視一眼,摸不清狀況地跟進去。
他們夜宿時不管是船上還是店里,一貫是四間房。
藺長風從不放心手無縛雞之力的孟星河一個人待著,將安全送人到鐵馬堂的要求做到盡忠職守。
狄唐和樓心月一男一女不能同住,剩下一個楊關雪也不知是男是女,只能再開一間。
反正白露山莊和萬枯門都有錢得很,誰都不怕花錢。
趕路自然是累的,孟星河看藺長風一進屋就往床上倒還是納悶,走近去瞧,他一下明白過來:“你那個什么內力是不是又反噬了?”
上個月是在長安回江州的途中,他什么都不說,孟星河直到半夜做了噩夢醒來才發現這人不對勁。
此時藺長風閉著眼在盡力調息,面色青白,嘴唇不知是不是被熱燥了,一層薄皮裂開翻起,白得毫無血色,額上頸上都是汗珠,顯然是已忍了一路,只不過隔了厚實的斗篷,他又有意挪遠了,那熱度倒沒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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