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东幼似网络技术有限公司

    香爐鼎立,難免不穩。

    香爐足下壓著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張,以勉強維持平衡。清見將之抽出展開一看,正是那封他經過深思熟慮寫出來的和離書。

    用來墊香爐這也太過分了吧?

    清見生著悶氣往她榻上一躺,忽覺與她的生活又重新重疊在了一起。他既喜又悲,心道既然留了這個屋子,她定然某日會再回來。

    可能會再回來。

    清見自榻上起身,將和離書又原樣墊了回去,衣袖上沾了許多灰塵。他推門出去與伶娘道:“這屋子我租了。以后租金按市價三倍自蘇府賬上走,每月初我會遣人送到的?!?br/>
    “大人這話是認真的?”

    “只消著人打掃,她的東西請全都別動?!鼻逡娧a充道,“有勞伶娘?!?br/>
    伶娘身旁的九九沖他一笑。

    “奴家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彼⑽伛Z低眉,又略一福身,“大人既這樣在意,為何又不主動去找她?”

    這倒把清見給問住了。

    他不是不去找她,是須葉最近神出鬼沒,他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去找。

    九九又問,“若真有情誼,何須諸多顧忌、守著一間空屋子發呆呢?倘已沒了情誼,何不直接一刀兩斷,大家各自歡喜?……”說到這兒,她的氣息已近得不能再近,幾乎貼到了清見的臉上去。

    九九的脖子如蝤蠐般細長又白皙,下頜有近乎完美的弧形,鼻梁高挺,眼圈旁略施粉黛,眉間則點上了一朵殷紅的面花,華美似牡丹。

    漸漸出現的,是金釵上的珠環輕輕碰撞著的聲音,正噠噠噠、噠噠噠在響個不停,吵得不可開交。

    她問:“大人為何不答奴家,是奴家問得太傻了嗎?”

    清見一時被迫得無言可辯,默默了片刻之后,一路倉皇逃回了家。

    幸虧白豆已經在這等著他了。

    白豆是個憂郁青年,也是受許多女孩子喜歡的對象。他常常與友人嘆氣:“儀表太英俊,太招人喜歡了怎么辦?”友人咬牙切齒道,“白兄實在太可憐,我聽著拳頭都忍不住要握緊了?!?br/>
    此時他身披華光金絲袍、頭戴玉冠,又以薄紗掩面,遠遠地坐在角落的竹席之上。他十分驕矜自持,亦極有疏離之感,顯得很是神神秘秘。

    “大人,白大人說喝不慣別處的茶水,喝了會頭疼?!倍嗄旱吐暸c剛回來的清見交代道,“所以我便又把茶端回去了?!?br/>
    清見頷首,“知道了?!闭f著他在門外立了一會兒,拾掇拾掇了一會兒亂七八糟的心緒,方才踏進屋內。

    他朝白豆一拱手道:“白大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