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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晗芝換了一身男裝,戴上一副墨鏡,別好高晨留下的槍,徒步遠離了晗園之后,坐上一輛黃包車去了76號。

    謹慎起見,她先假裝路過地在附近晃了一圈,76號看上去的確不如平日熱鬧,也沒看到人進進出出。她又繞到后墻,趴在墻頭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整棟大樓冷冷清清,除了兩個發報員裝扮的人出門上過廁所之外,沒別的人出現過。

    確認了安全,呂晗芝翻進了院子里。有了高晨的提示,她很順利地找到了關押韓壽民的第九號監獄。一名看守正在呼呼大睡,完全構不成威脅。呂晗芝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用槍把重重一擊那人的后腦勺,那人就在睡夢中暈了過去。

    呂晗芝收好槍,手腳利索地用鐵絲打開了監獄的門鎖,見到了韓壽民。

    “組長,你沒事吧?”

    上次審問過后,韓壽民一直在想高晨話里的深意,卻始終猜不透,這下看到呂晗芝毫發無傷地出現,他更加搞不懂了。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他用自己的暴露加劇高晨與呂晗芝矛盾的計劃成功不了了。那么無論如何,從這兒出去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韓壽民微笑著點了點頭。呂晗芝安了心,推著他往外走,一路暢通無阻地去到了院子里。呂晗芝正愁著怎么帶韓壽民出去,外頭看門的兩個人就捂著肚子哇哇一頓嚎叫,跑進了廁所。呂晗芝一刻不耽擱地,趁機推著韓壽民光明正大地走出了76號的大門。

    等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大街之上,高晨和王友尚從辦公樓里走了出來。今天根本沒有重慶的人來,一切都是高晨的布局——

    了解到韓壽民的用意,高晨及時想出了對策。他不僅為呂晗芝大開方便之門,還告訴王友尚他們,韓壽民突然出現絕對不是巧合,背后一定有其他組織和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這么做,是為了利用韓壽民對呂晗芝的感情,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是76號的長官,那些話又合情合理,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高主任,要不要派弟兄們跟上去?”王友尚表現得很是擔憂:“韓壽民是廢了,可他背后有人啊。呂小姐一個人在他身邊,太危險了?!?br/>
    “這個護花的機會,你就別跟我搶了。”高晨調侃。

    “瞧我這沒眼力見的!”王友尚作勢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主任你快去吧,這兒就交給我來收拾?!?br/>
    高晨拍了拍王友尚的肩膀,開車往呂晗芝和韓壽民離開的方向追去。王友尚心里可太高興了——這回自己幫76號做了件大事不說,也幫了高晨和呂晗芝一個大忙,他們妥妥地不會再跟他翻舊賬了。

    呂晗芝帶著韓壽民回到了他原先藏身的那間小屋。一點阻礙都沒有地出了76號,韓壽民當然想到了是高晨故意放水,為的是不跟呂晗芝起沖突。他默默冷笑了一聲:還以為高晨有什么好主意,原來不過如此。他會讓高晨知道,這樣放虎歸山的做法只會是飲鴆止渴。

    韓壽民正得意著,聽到呂晗芝喊了他一聲。他轉過頭去,冰冷的槍口正對著他的眉心。

    呂晗芝雙手握著槍,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韓壽民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想要撥動輪椅去桌邊。

    “別動!”呂晗芝一聲喝令,阻止了韓壽民移動半步:“抽屜里的槍被我收起來了。”

    韓壽民比劃了一個寫字的動作,表示呂晗芝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呂晗芝不為所動:“回答我的問題,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不用寫任何東西?!?br/>
    呂晗芝強硬的態度讓韓壽民越發心里沒底,只能按照她的話去做。呂晗芝深呼吸了一下,質問道:“你的確是軍統上海站的行動組組長,可那是曾經。你叛變了,還害死了你得力的手下、我的好朋友金棠,是不是?”

    韓壽民恨軍統,恨高晨,恨呂晗芝,唯有對金棠,他滿懷歉疚。猝不及防聽到她的名字,韓壽民的臉上一片愴然,而呂晗芝說那些話時的篤定更讓他有些心慌。他說不出話,再次表達了要寫字的訴求。這一回,呂晗芝默許了。韓壽民到了桌子邊上,拉開抽屜,取出里面的紙筆寫道:“是高晨告訴你的?”

    韓壽民表情上的變化讓呂晗芝對高晨的話多信了一分。順著這個思路推敲下去,她不難想到,韓壽民授意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另有所圖。既然居心叵測,那他說的一切定然不會是所有的真相??吹剿麑懴碌膯栴},呂晗芝按照一早的計劃,笑著問道:“組長認為,我的記憶永遠不能恢復,只能道聽途說了嗎?”

    這一句話,徹底讓韓壽民失去了方寸。他皺緊了眉頭,沒有握筆的那只手不自覺抓住了輪椅的扶手。

    對方明顯心虛的一連串反應,呂晗芝看在眼里,繼續問道:“‘終始生死,勿忘今日本校。以血撒花,以校做家’。韓教官,你在投敵的時候,是否記得自己曾說過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