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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西斜,天邊烈火般的云層光影將群山浸染,楓葉與天幕連成一片,車子向著酒店的方向駛去,窗外壯烈的雨后美景飛快的向后退去,云銷雨霽,仿佛剛才驚心動魄的山水和狂風暴雨只是一場大夢。

    車子的后排,容辛閉著眼睛靠在車窗上,雙臂環抱在腹部,俊美的眉眼微蹙著。他的額角不知是被雨水還是冷汗打濕,濕漉漉的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由于發燒,那終日蒼白的臉上似乎浮起了隱約的潮紅,一顰一蹙間有種美的驚心動魄的病弱美感。

    裴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容辛修長白皙的脖頸那么脆弱又毫無防備,腰又細又軟,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斷似的,如果不是見識過他打架時的凌厲和救人時的矯健,裴焰幾乎真的會相信他只是個病弱的美人,那么虛弱,又那么讓人心疼。

    別再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裴焰咬牙移開目光。

    在看到容辛上了鐵索橋的那一刻,他幾乎立刻就確定了那天在小巷子里遇到的少年就是容辛,那身手太熟悉了,腰部緊繃時如弓弦般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容辛為什么要傷害譚虎?什么仇什么怨?

    裴焰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比起對真相的好奇,更令他在意的,是自己這兩個月的真心喂了狗。

    他沒想到這段日子的朝夕相處,到頭來原來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愿。人家根本不需要他的拯救和保護,說不定認真起來一個能打十個。那個柔軟的需要貼身保護的小冰山,自始至終只不過是他臆造中的幻影和假象。要不是今天遇到突發狀況,裴焰只怕會被他一輩子騙下去。

    混蛋小冰山,感情騙子,虧得我那么喜歡你。

    裴焰恨得牙癢癢,他本以為自己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沒有什么能輕易觸動到他,卻不曾想被真相刺痛的感覺竟然那么難受。他氣的恨不得從來沒有遇到過容辛,可是一想到和容辛形同陌路,卻又像割肉似的疼。

    其實容辛本可以不暴露的,裴焰忍不住又想。

    如果不是為了救王文濤,如果不是為了讓自己免于后半生未能救下王文濤陰影,容辛本可以繼續悄無聲息的隱藏下去的。

    ——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裴焰用力的掐住眉心,指甲把皮膚都掐住了印子。

    如果容辛就是傷害譚虎的兇手,那他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裴焰自小的家教和價值觀無一不告訴他要立刻把容辛送進警察局,但是心里卻恍惚有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要他把小冰山藏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個危險的想法稍縱即逝,卻在裴焰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嗯……”就在這時,不知道是不是難受的厲害,容辛微微蹙眉,手指在肚子上按了兩下,翻過身,軟軟的向裴焰的方向側過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焰的喉嚨猝然一緊,下意識抬手想要把容辛推開,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動作。

    “容辛,你睡著了嗎?”裴焰啞著嗓子問。

    容辛睫毛低垂著,發出了一聲微弱的鼻音。

    即便是這世間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可能對此無動于衷,裴焰下頜線緊繃到發酸,掙扎了幾秒,終于輕輕嘆了口氣,摟住了容辛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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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打算今天下午回學校的,事先聯系好的司機來電話,說怕回去的路上還會趕上下雨,建議再在酒店住一天,明天再啟程返回。

    眾人早已精疲力竭,立刻同意了下來,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