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般的麻點取代黑暗,眼皮顫動間黑暗閃爍,依稀可見一個人坐在小沙丘上,重影漸漸消失,變得清晰起來。
“!”白皓修“嗖”得躥到遠處。
他最后的記憶是被圣火抓住來著,于是下一彈指直接退到了黑暗中。又一怔,發現這里一片漆黑,根本不在那血池坑的邊上了。
“……”
白皓修用最快的速度接受現實,那就是神光普照已經結束!而自己怕是要免不了被揍一頓?
不過琾彬洲低頭不看他,人偶似的一動不動。唯一的照天球懸在他頭頂,冷淡光源打在這孤坐的人身上,白沙堆積,唯余黑白兩色。
白皓修下意識地去看輪月刀,但又想起圣杯換代時那恐怖的能量,覺得反抗也是徒勞。那是完全不屬于同一維度的,碾壓級別的!這時眼看琾彬洲沒什么動作,他也不能干站著,張張嘴,問:“幾天了?”
琾彬洲這才抬眼,眼神空洞洞的,像一潭黑色的死水。
白皓修渾身汗毛直立,心想這真是見識到了,以他現在的武功,居然還能有人單坐在那就讓他感到壓迫,覺得自己是半個死人。
胡思亂想之際,琾彬洲突然站了起來,嚇得白皓修一抖。這完全是出于生物本能的戒備了,強忍著才沒后退,不敢激怒對方。
琾彬洲身邊冒出一叢叢看不見摸不著的殺氣,如此濃郁而純粹,若把他旁邊的空氣“抓”過來擰一擰,能滴出血氣森森的液體來吧?
但持續了幾個彈指,那殺氣消失了,可琾彬洲也沒變回白皓修熟悉的樣子。硬要說的話,剝脫了他平日里,那些黏糊而又沉重的,華麗而又冗余的外殼,露出那困獸般的憤怒和迷茫,才更接近琾彬洲的本來面目,真實而慘烈地呈現出來!
“白皓修,”琾彬洲很認真地問:“你說你是吃什么長大的,生出這樣一副豺狼之性?”
白皓修眉頭一皺。
琾彬洲又說:“怎么流魂出身的人,會有這么大的野心?你不該覺得自己不配嗎?”
白皓修側了下頭,覺得這話……拉低了圣杯的逼格!
于是突然不怕他了,眼神變得堅定,挺直腰背。
琾彬洲也不說話。
“……”
“……”
風乍起,白沙彌散。
命運的齒輪瘋狂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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