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野擦了擦眼淚，將手機拿出來，一邊抽噎一邊點開和余澈的聊天頁面，將那張余澈手畫的笑臉點開放大又縮小，淚水啪嗒一下落在了屏幕上，他用拇指去擦，卻不小心劃到了下一張圖片，是自己涂的愛心。

    掉在屏幕上的淚水一滴接著一滴，他把余澈刪了，他想，自己這次總該死心了。

    整理好情緒，他費勁地從地上站起來，正打算回去，一個人影突然闖了進來。

    余澈找到他后在原地撐著膝蓋喘了幾口氣，然后大步走過來。

    叢野怔住，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剛才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緒在一瞬間分崩離析，他紅著眼握緊了拳頭，骨節泛著白。

    為什么找過來？來同情他還是又想來動搖他？

    在他帶著惡意去揣測時，那個人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走到跟前，毫無征兆地吻了上來。

    熱烈而急切。

    叢野嘗到了唇齒間苦澀的淚水，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余澈確實不擅長接吻，莽莽撞撞地沖進來，擺出一副要大鬧一場的架勢，結果花拳繡腿了幾下，沒挑起對方的反應，就僵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通亂咬的瘋狗突然泄了氣變成了膽小的貓，只敢時不時探一下爪子企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叢野卻始終沒給他半點回應，他看著余澈睜開濕潤的雙眼，鼻息亂的一塌糊涂，搭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指一點一點弓起指節，漸漸沒了力，最后討好似的在嘴角吻了吻，終于退開。

    “親完了？”叢野鼻音很重，帶著火氣問他。

    余澈看著他，心里像被車輪碾過一般疼，叢野眼睛哭得有多腫，就是在這樣的夜里也看得出來。

    “余澈！我艸你媽的！”他忽然揪著余澈的衣領一拳打了過去，余澈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拳頭，嘴里被牙齒碰破了皮肉，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將血水用舌尖舔去，一句質問的話也沒有。

    叢野揪著他用力一推，沖他吼道：“好玩兒嗎？！”

    余澈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才站穩，盯著地面良久，“不好玩兒?！彼f。

    過了片刻。

    “叢野……”他抬起頭，“你再數一次吧。”

    “媽的……”叢野望著他又哭起來，真真切切覺得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像他這么無賴的人。

    沉默了很久，他不爭氣地顫著聲開始數：“一……”

    余澈站在原地不動。

    叢野看他沒動靜，害怕得心顫，帶著厚重鼻音的哭腔緩緩開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