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你說的救贖是什么意思?”黑袍男子一把揪住修士的衣領,焦急地喝問道。他對自己是否能夠得到救贖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但修士提到的另一個人他卻不能不在意。
修士對著花園中心一揚手,平整的地面頓時突起裂開,一具寒氣逼人的水晶棺木自地下立起。棺木之中布滿無數盛開的鮮花,一位金發美人靜靜地躺在鮮花的簇擁之中。
她那一頭微微蜷曲的金色長發如同從太陽中流淌出來的光輝,飽滿的唇瓣恰如玫瑰花般紅潤,頸間系著典雅無瑕的純白絲帶,一身蕾絲褶邊的月白色百摺連衣裙顯得既優雅高貴又帶有幾分純真的俏皮。
她雙目輕閉,面帶紅暈,似乎只是在花叢之中春睡一場。黑袍男子只是看了一眼棺木,一顆心就好像被狠狠地捏住揉碎,鮮血淋漓,痛入骨髓。他知道這美麗的姿態背后是多么殘酷的悲劇。
他又悲又怒,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勢,忘記了自己的全身無力,揪著修士的衣領,一下子將他提得雙腳離地。
“你怎么敢?”
修士任憑黑袍男子將自己提得雙腳離地,他的臉上依舊帶著一貫的平和笑容,他握住黑袍男子的手說道“來,威廉,坐下,在凱瑟琳面前說?!?br/>
威廉狠狠地將修士擲在地上,不發一語。
修士自己站了起來,拍拍衣袖,依舊尋剛才那塊大石頭坐下,“你如果想救凱瑟琳,就坐下來聽我說。”
威廉深深地看了修士一眼,走到了一塊靠近棺木的石頭前坐下?!澳阋f就說吧,我是不會相信你這偽善者的?!?br/>
“主的榮光正在經受前所未有的考驗。正如你所說,異教徒的軍隊已經攻到了這君士坦丁堡城下。但是危機還遠遠不止于此,要想為主守護這座城市,現在的皇帝陛下是做不到的。我知道已經有人開始秘密謀劃推翻皇帝陛下,他或許有能力保護這座城市,但是在那之后,膨脹的王權必將損及主的榮光。這場戰爭無論是勝是敗,這片土地上的神圣光輝都將不再閃耀。”
威廉靜靜地聽著不置一語,他對于這一套不但沒有任何興趣,而且還厭煩不已。但是他知道眼前這人在說完這一套之前是不會把自己真正關心的東西說出來的。所以,在那之前,他愿意稍作忍耐。
修士繼續用他特有的語調抑揚頓挫地說著,如同是在布道,又似乎是在演講。
“教皇陛下已經曲解了主的意志,而真正的信徒所在的這片土地又將經受如此殘酷的考驗,正因為如此,主為我們指點了方向。你手中拿著的正是獨一無二的真正“正典”,它是無數信眾的信仰所聚,擁有難以想象的無盡威能。它在這種時候出現于這君士坦丁堡之中,被我發現,啊,主認可了我的虔誠,為我指明了道路。你是被主選中的人,你要到東方去,和我的伯多祿兄弟一起,將主的榮光傳遍那片大地?!?br/>
威廉的耐心終于耗到了極限,“你的瘋話究竟要說到什么時候才算結束?”
“你已經親身體會過“正典”的威力了,不是嗎?唯有這股力量可以消滅你身上的魔鬼,解除凱瑟琳的詛咒?!?br/>
威廉確實深深體會到了那份力量的強大,對于修士的話,他雖未全信,但也信了大半,“那你為什么不現在就做?為什么不馬上解除詛咒?”
修士似乎沒有聽見威廉的質問,繼續說道“我的伯多祿兄弟告訴我,我們追蹤已久的異端的一支已經潛入了東方的帝國,并且得到了那里的皇帝的賞賜。伯多祿兄弟為了捍衛主的榮光,正在與異端激烈地戰斗。你需要帶著“正典”與伯多祿兄弟會合,讓主的榮光遍布那片東方的大地。”
“你說了那么多和解除詛咒到底有什么關系?你是要我為你做了這件事才肯解除凱瑟琳身上的詛咒嗎?你這可恨的偽善者,你的心必定早已經腐爛了?!?br/>
“不,我對“正典”了解得實在太少,并沒有能力請它為凱瑟琳解除詛咒?!罢洹绷粼谶@里不是毀于異教徒之手,便是毀于王權,而若是向西走的話,必將落入教皇陛下的手中,到了那個時候,他將徹底曲解主的意志,成為最大的異端。唯有東方才是唯一的出路,也唯有你才能夠突破異教徒的封鎖前往東方。而我的伯多祿兄弟是世界上對于“正典”研究最為深刻的人,因著你的這份功績,主必將借他之手為你賜福,為凱瑟琳賜福。只有如此,唯有如此,這是解除詛咒的唯一方法。”
威廉冷笑連連,“我懂了,我終于懂了。你知道你們這群偽善者即將被毀滅,所以想讓我把這件東西帶去東方留下火種,而報酬便是為凱瑟琳祛除詛咒。哈哈哈哈哈,全知全能的主卻要借助我這魔鬼的力量嗎?真是太可笑了?!?br/>
修士對于這嘲笑充耳不聞,真摯懇切地對威廉說道“一切都是主的意志,主的光輝終將遍布整片大地。威廉,這是最好的方法了。我懇求你答應我。”
“你不但讓自己的妹妹陷入這種不生不死的絕境,現在連她的性命都要利用,你的偽善真是令人作嘔。但是我答應你了,告訴我該怎么做?!蓖敊C立斷,毫不猶豫地答應,他這些年嘗試了無數的辦法,雖然不愿意相信,但心里其實已經近乎絕望,這或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算再痛恨眼前這個人,就算再不情愿,他也要試上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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