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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竹成蔭,林木蔥蘢,天空中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山間林間濃霧氤氳,一眼望去,飄飄渺渺恍如仙境。在這清幽的山間,一處私人避暑別墅不顯山不露水地藏于一片竹林之中。

    別墅二層的一間房間里,莊鳳語雙目微闔地躺在床上,她面色蒼白虛弱無力,雖然容貌看上去依然和往常一樣秀美動人,但是眉宇之間卻籠罩著沉沉的暮氣,似乎老態龍鐘命不久矣。

    在她的胸口,無數不斷跳動的數字構成了一根無形無相的鎖鏈,每一次跳動都無情地削減著她的壽命。

    南華子坐在床邊閉目凝神。鎖鏈的另一端正扎在他的胸口。無數微弱的白色光團從虛空中浮現,悄然聚集到他的身上。他一呼一吸,白光也隨之微微顫動逐漸凝實起來。

    可是忽然,所有白色光團齊齊一顫,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瞬間消失無蹤。南華子長嘆一聲睜開了雙眼。腹部的傷口一直在隱隱作痛,面上盡是難以掩飾的萎靡和疲憊,南華子胡子拉渣,眼袋深深,哪里還有那個青春俊美的偶像模樣。

    “師傅,你的心不靜?!鼻f鳳語艱難地開口說道,她的聲音含混不清中氣全無,好像夢中的囈語,對于她的身體狀況來說,發聲說話已經是十分艱巨的挑戰。

    “為師如何靜得下來!”南華子伸手輕輕地為莊鳳語撥正額上幾縷凌亂的發絲,他的心中五味雜陳,滋味難言。

    那天那一戰,南華子本來已經準備好拼卻一死讓莊鳳語可以安然逃脫。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糟糕到了何等程度。孫蘇合雖然沒有直接將他斬殺,但是那一劍卻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華子本就與這具身體不合,再加上連續幾次使用超越身體極限的招式,身體早就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被孫蘇合犀利無匹的劍氣斬中以后,身體的崩潰直接一發而不可收拾。

    后來孫蘇合放他和莊鳳語離開,南華子雖然暫時逃得性命,但身體的狀況卻更加惡化,幾乎已是必死的局面。

    就在那時,莊鳳語毫不猶豫地對南華子使用了自己的道行“雪泥飛鴻”。這門性質奇特的道行根據具體狀況的不同可以成為攻擊的殺招,可以成為防守的利器,也可以強制性地為必死之人延壽。

    莊鳳語毫不吝惜地揮霍著自己的壽命,每過一秒鐘,她的壽命就會削減一個小時,而南華子的壽命則會增加一分鐘。這段增加的壽命是強制固定的,換言之,只要南華子還有一口氣在,那么在中了“雪泥飛鴻”之后,無論他傷得多重,在莊鳳語壽終正寢之前他都不會死。

    有了這樣一段寶貴的時間,南華子使出渾身解數終于將這具身體從崩潰的邊緣挽救回來?,F在的他雖然傷口未愈,狀態全無,但是只要休息調養一段時間就全無大礙了。

    可是,他不像孫蘇合一樣擁有正好克制“雪泥飛鴻”的“劍膽”,可以直接一劍斬斷鎖鏈。他有方法可以解除“雪泥飛鴻”,但那個方法要求甚高,不是他這個狀態下可以做到的。南華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莊鳳語的壽命像飛流直下的瀑布一樣不斷消失,直至傾瀉一空。

    此時距離當日那一戰已經過了七天,莊鳳語的生命隨時可能畫下句號。

    “師傅,你其實……不必……特意過來……陪我。你的心……很亂?!鼻f鳳語斷斷續續地說道。

    南華子只是望著莊鳳語,并不答她。

    “既然……靜不下心來,就陪我……說說話……好嗎?”

    “好。”南華子答了一聲好之后,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件事來,于是立刻默念法咒,右手掐了個指訣凌空虛劃。隨著他指尖劃過,空中留下一道道純白的光痕。南華子一點一頓,指訣一收,這些光痕游走交錯結成一道半透明的符箓,然后符箓微微一震,化作點點流光落到了莊鳳語身上。

    透過這道符箓,莊鳳語不必直接開口,心念一動就能發出聲音。南華子雖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他想到自己至少可以讓莊鳳語說得輕松一些。

    “師傅,你為什么對我的壽命這么執著呢?我們修行的不就是生死如戲的意境嗎?人生一場大夢,死生尋常事爾。你平時這樣教我的,自己卻做不到。你這個樣子真的很難看誒?!?br/>
    “為師,為師……”南華子一臉愁苦地嘆了口氣,“生死如戲,鳳語子,為師不如你?!?br/>
    “師傅你也不要喪氣嘛。我已經死過幾次了,所以才一點都不怕。你不要這么難過,這一次也就和以前一樣,以前都活過來了,這次也會活過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