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鳳語靠在車窗上,以手托腮,窗外的馬路空空蕩蕩,昏黃的路燈為樹,為車,為柏油馬路上涂上一層老舊迷離的質感,隔著車窗看去好像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恍惚間她有一種錯覺,世界變得很遠很遠,時光變得好慢好慢,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還有,一旁正笑得尷尬的師傅。
莊鳳語不喜歡冷冷清清,更不喜歡孤孤單單,她喜歡的是烈火烹油般的熱熱鬧鬧,但是現在這種感覺,她并不討厭。
一片葉子從枝頭悠然跌落,在空中搖搖晃晃地打了個旋,莊鳳語看著那片葉子,好像在看一部慢放的老電影,她聽到自家師傅賭氣的冷笑,于是也笑著拉長聲音慢慢說道
“是啊,該說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不好呢?沒想到會在酒會上遇到他們?!?br/>
“鳳語子,你不要怪為師啰嗦。”南華子嚴肅地說道“以當時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不是沖著你去的。你想走的話肯定能走得掉。為什么要冒險去招惹他們?你應該一發現他們立刻就走?!?br/>
“我也想走啊,師傅?!鼻f鳳語大聲喊冤,“我一心都在監視那個奈爾,等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走了。”
南華子將信將疑地看著莊鳳語。
“師傅,不要用那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嘛?!鼻f鳳語笑著湊到南華子面前,伸出兩根手指將他的嘴角往上一提。
“沒大沒小。”南華子一擺手將莊鳳語的手指拂開。“如果你真的身陷絕境,為師可不會去救你,不要忘記我們約定?!?br/>
“知道了師傅。我會小心的。如果是別的人的話,我肯定早就走了,但是那兩個家伙,哈,我也算和他們打過交道,該怎么說呢,很強,很狡猾,但是莫名其妙的又很天真,就算真的被他們抓住了也不會把我怎么樣的?!鼻f鳳語嘴硬地說道。
“天真的是你才對,怎么能夠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到敵人身上?”南華子說著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說了你也不聽,再說下去你又要嫌棄為師啰嗦了?!?br/>
“不會的,我就喜歡聽師傅你啰嗦?!?br/>
“不說這個了,你覺得他們為什么會去參加那個酒會?”南華子問道。
“大概是去找那個地下宗教的麻煩吧??赡苣莻€宗教的人正好惹到了他們,也可能,如果是他們的話,也可能單純只是因為天真的正義感而看不慣這種用洗腦的方式聚斂信仰的手段吧?!?br/>
南華子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他們的想法。不過既然他們也插手其中的話,那我們原來的計劃就要大幅調整了,最近真是流年不利?!?br/>
“哎……”南華子說著不禁有些頹然,“想我南華子當年一身抱負滿腔豪情,所思所想的都是如何指引人類與靈的未來。沒想到現在居然不得不落到這種窘境,蠅營狗茍地算計這些東西?!?br/>
“師傅……”
“罷了罷了,當年的事情已是過眼云煙,想這些又有什么用,徒增煩惱爾?!蹦先A子扭頭望向一旁的大學校園,眼中有光閃過,“從頭開始也不是第一次了,慢慢來吧?!?br/>
桌上,小巧的赤銅香爐里插著一支精心調制的線香,沉香裊裊,余香清甜,蔡勛如坐在桌旁的紫檀木椅上,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眼前飄忽的淡淡煙氣。
車柏元正對著蔡勛如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他依舊是一身黑色的長衫,面相剛毅,眼神凌厲,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有一種飛揚跋扈的氣概。但是此時,他和以前服侍在蔡勛如身邊時一樣,收斂性情,安安靜靜地坐著。
沉默如水,沉甸甸地充斥著整個房間,兩人對峙著,僵持著,氣氛凝重,兇險暗藏。
一陣拘謹的敲門聲突然輕巧地打破了房間里的沉默,車柏元一揮手,門自然打開。三位侍者恭恭敬敬地送上一碟碟新鮮出爐的精致點心。他們將點心分門別類,在桌上精心擺好,然后微微鞠躬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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