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看阿諾嚇到了,急忙上前攬住她,柔聲安慰:別怕。阿諾別怕,有我呢!
阿諾呆在馬騰懷里,身子輕輕顫抖。馬騰溫熱的掌心輕撫她的后背,頭頂是柔柔的話語,阿諾奇異地平靜下來,有這樣的一方懷抱她還有什么可怕的。而馬騰懷抱心儀的女孩子,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生出許多旖旎情思來,這擾的他寢食難安的人兒就軟軟倚在胸前,鼻端是她身上馥郁的幽香,怎么能辜負如此美好月色呢?他輕輕捧起她的臉,借著月華看進她的眼睛里去:阿諾,我傾慕于你。第一眼就喜歡了,你……你可愿意接受?
阿諾咬唇不說話,盯著馬騰的眼睛里光華流轉,隨即突兀地滾出淚珠兒來,她雙手撐開馬騰試圖離開他的懷抱。馬騰驚慌失措,他更加用力地攬住阿諾:阿諾,你別哭。別哭好嗎?是不是你不喜歡我?
阿諾搖頭,淚眼朦朧里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說。女孩子的心思難以捉摸,比較容易患得患失,或許可以靠喜歡還是不喜歡去定義一份感情,但要結成婚緣,卻不能光憑著喜歡去倉促成就。這些馬騰不懂,就連她自己也是剛剛才有所領悟??墒?,真要放棄眼前的人嗎?阿諾眼里噙著淚愁腸百結。
馬騰一向持重,對陣強敵能沉穩應對,但對心愛的姑娘卻束手無策。吳瞎仙白日里教他,這事得問姑娘本人,現在看來這就是個餿主意。他問了,可是惹得阿諾傷心掉眼淚,他就方寸大亂??窗⒅Z哭的這樣,應該是不愿意的,既然這樣再摟摟抱抱就太不合適了。馬騰頹然松開手臂,眼睛也有些澀澀的,哀聲道:對不起,讓你為難了。阿諾,我明天就回府城,以后再不打擾你了,你別傷心。
甚至都沒有勇氣再看一眼阿諾,馬騰轉身就走。小心!忽然他的胳膊被猛力一拽,腳下踉蹌著就仰面倒地,胸口更是突如其來的撞擊,有溫軟的身子跌落在他身上。后背的疼痛遠沒有溫香滿懷來的劇烈,阿諾撲倒在他身上,而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正貼著兩人的身子“嗖”一聲飛過,插進旁邊的木柱嗡鳴,可見出手的人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馬騰這才看清,剛剛自盡的那名刺客搖搖欲墜的重新翻倒在地。原來,剛才他并沒有死透,而馬騰只顧著安慰佳人沒有細加查看,讓刺客緩了口氣再來行兇。若不是阿諾眼尖發現,馬騰這會兒只怕利刃穿心嗚呼哀哉了。好險!馬騰扶起驚魂未定的阿諾,確定刺客是真的死了,他才徹底放心。
阿諾連番受驚,嘴唇都是蒼白的。馬騰心疼的厲害,經過剛才那一番驚險,他看出阿諾的心里不是沒有自己的。那么緊急的時刻她挺身相護,這是生死時刻的真情流露,做不得假。他已經下定決心,胡阿諾就是他馬騰認定的妻子。她心里或許還有什么顧慮,自己愿意慢慢去化解,相信阿諾會打開心結的。馬騰堅定的望著阿諾,從來沒有此刻這樣的勢在必得,他狠狠地把她按進懷里:阿諾,我要娶你。
阿諾此時也想明白了,她遲鈍的想,剛才那么拼命的去替馬騰擋刀,完全沒考慮過自己會怎么樣,就是由心而動自然而然的做了,只為不愿意讓他有事。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可質疑的?她這是對馬騰死心塌地了。沒有猶豫,也沒有后悔,阿諾就是這么義無反顧的投向了馬騰的懷抱,深深淪陷。
后院這么大的動靜,驚動了胡府眾人。馬騰和阿諾聽到了踢踢踏踏趕來的腳步聲,兩個人趕忙分開。馬騰催促阿諾:快回房里待著不要出來,這里交給我。
阿諾明白,這是馬騰考慮她的名節,孤男寡女深夜共處,會被人說閑話的。即使在自己家里,胡家人口眾多,也得顧忌悠悠眾口。她看了眼馬騰,叮囑道:那你自己小心,我進去了。
好。快去吧。馬騰含笑看著阿諾轉身,突然又趕上前往她手里塞了一件東西,低聲道:進房里慢慢看。
腳步已近,阿諾也不推脫,一閃身拐進了自己的閨房。
胡縣令帶著家丁匆匆趕來,見馬騰立在院里急忙上前詢問。馬騰早想好了說辭,稱遭遇了刺殺,從自己住的那院子追刺客追到這里,才把兇徒擊斃,但是有一個卻跳墻逃走了。胡家不一刻聚集了許多人,打著燈籠把院子照的通明,胡縣令查看現場,院里的打斗痕跡明顯,刺客的身份卻不能確定,拉下面巾仔細辨認也枉然,一張普普通通的臉,丟到人堆里都不起眼。至于為什么來刺殺馬騰,胡家為數不多幾個知道他身份的人都諱莫如深,應該是龍首山那幫子亡命之徒罷了。胡川遣散了眾人,命家丁收拾院子,自己親自送馬騰回他的下榻處去安置。
馬騰客隨主便,遵從胡縣令的安排撤出這方院子。胡家人沒說這是小姐的院落,他也假裝不知道,只是跟胡川表示歉意,因為自己的到來引得龍首山刺客驚到了胡家的安寧,又是一番客套。但他的心里卻不這么認為,龍首山是土匪窩不錯,但他們原本的出身是軍人,不會有這樣的殺手。而江湖上的刺客要刺殺自己,這就太匪夷所思了,究竟是哪方勢力還需慢慢查訪。
阿諾側耳傾聽,院中喧鬧漸漸安靜人聲遠去,手心里握著一支步搖,那是馬騰塞給她的。但是,太眼熟了,這是她和喬四小姐畫圖形設計的款式。想必馬騰還不知道,阿諾與喬家四小姐喬珊是手帕交,喬家做著許多買賣,而那家小首飾店是劃撥給喬四母女的產業,喬珊的父親很多年前就去世了,首飾店現在由她來打理。阿諾閑來無事會去和喬珊一起玩,她們兩個人設計的首飾銷量很好,喬珊說有一部分還被看中進貢京師了呢!阿諾也不細問,自己只是當個興趣來玩,又不指著這個賺家用。
肯定是馬騰買來給她的,這么湊巧就買到了她設計的頭飾,阿諾感覺挺新奇的,正翻來覆去的賞玩步搖,她阿娘急慌慌的來看女兒了。胡夫人本來都睡下了,聽聞后院進來了刺客,還死了人,唬的趕緊穿戴好來看阿諾。看到女兒沒有受驚嚇,胡夫人放心了,安慰幾句就要出門,錯眼卻看見了桌上的步搖,女兒的首飾都是她這個做娘的購置,這支步搖卻眼生的緊,便捏起來舉到燈下仔細看。確定這是簇新的物件,胡夫人就明白了,且不論阿諾自己不會買這樣的首飾,單是它本身由金玉鑲綴而成,也是價值不菲的。胡夫人盯著阿諾的眼睛:這是他送的?
阿諾紅了臉,暗惱自己沒有及時把它藏起來,喏喏道:阿娘,我錯了。我不該收他的東西,明天就還給他去。
母女間不用提名道姓,都知道說的是誰。胡夫人無奈道:剛才闖進了刺客,可是跟你有關?
阿娘。阿諾跪在胡夫人腳下,急忙辯解道:不是的,是馬將軍他,是刺殺他的,剛好那時他在我院子里……阿諾語無倫次,胡夫人卻聽得心驚:他在你院子里?你這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嗎?看來你壓根沒把娘的話放在心上?。?br/>
阿諾羞愧的低下頭,想了想決然地昂首道:阿娘,我想好了。他是武將也罷、是其他什么身份也罷,我都愿意的。我不是沒聽您的話,而是……而是我放不下。阿娘……
胡夫人定定地看著阿諾,突然有種回天乏力的頹敗感,女兒執意如此做娘的又能說什么呢?這就是天地造化,命運使然吧!她輕撫阿諾的頭發,澀然道:阿娘都是為你好啊!只盼你以后過得順遂罷了。
阿諾緊緊抱住胡夫人的胳膊,感激阿娘能這樣成全她,心底里是滿心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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